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赖声川：说好了，与扬州有约

2024-05-07 15:18:38 来源: 作者: 【大中小】

导读：他是“华语世界和中文文化中最重要的剧作家之一”，他融合中西文化，倾力打造乌镇戏剧节、会昌戏剧小镇……3月16日，著名剧作家、导演赖声川作客扬州讲坛，主讲《创意和文化创意学》，讲座结束后，赖声川在鉴真图书馆接受扬州广电传媒集团（总..

他是“华语世界和中文文化中最重要的剧作家之一”，他融合中西文化，倾力打造乌镇戏剧节、会昌戏剧小镇……3月16日，著名剧作家、导演赖声川作客扬州讲坛，主讲《创意和文化创意学》，讲座结束后，赖声川在鉴真图书馆接受扬州广电传媒集团（总台）副总经理、扬州景区融媒体中心总编辑刘晨薇专访。

父亲问我：
要做中国人还是美国人

刘晨薇：老师好，看了您的简历，您是在美国出生的中国人，十来年之后又回到中国，后来又到美国去求学。这样的一个来来***的经历，中西文化之间的交错。为什么在40多年前您要再回来？

赖声川：好问题。我真的是属于两种不同的文化（背景下）长大的。英文、中文都是我的母语。12岁我回台湾，整个中学大学我所接触到的中国文化，我感觉到一种根接起来了。在美国我们有一种外人的感觉，要跟着别人的文化走，自己的文化是什么？回到台湾，我觉得连接上了一个很浓的东西，就是中国文化的传承。所以那个时代的氛围，给我一个很大的力量。我在美国是资优生，回到台湾就面临要留级。我就问了我的父亲，我说我受不了了，我要转美国学校。他的回答是一个问号，他说你要做中国人还是美国人？我爸很严肃的。

刘晨薇：灵魂拷问。

赖声川：对。然后就埋着头，就这样努力下去，过了几年就一切都很正常。然后想不到，我的一辈子的事业，我的剧本都是中文的，我都是在亚洲工作。拿到博士学位之后，我是可以留在美国的，而且美国的条件很好，台湾的条件是没有，什么都没有，剧场的生态，剧场的工业，是不存在的，但是我觉得我要回去。我觉得能够创造什么就创造什么，有一种很奇妙的力量。

会昌戏剧小镇，源于简单的愿望

刘晨薇：其实您是一个戏剧之家。到了台湾，创建戏剧系、戏剧学校，戏剧的本科的专业等等，让我们想到建筑界有梁思成和林徽因。您和您的太太丁乃竺像是戏剧界的梁思成和林徽因的感觉。四十年来，您又把戏剧传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。我们都知道乌镇戏剧节，又听到会昌，这个词在您的生命当中，又是一次连接。为什么会想到在会昌做一个戏剧小镇？

赖声川：其实很简单的愿望。我父亲的家乡能替他们做什么。我从2015年开始，每一年带一个戏回去，演出给家乡的人看。很快当地的领导就希望我多做点事情，然后慢慢会昌戏剧小镇的概念就出现了。我就说不能够照着乌镇戏剧节的走法，因为每个地方有不同的特质。一方面来回馈，来对得起我父亲。我怎么样都想不通他怎么读的书，他怎么会从这样一个小地方出来，能够后来做外交官。然后学问，他的中文、英文、法文（都很好）。我小时候看到他，在办公室里面，公文那么多，他是用毛笔在批公文。下一个是英文的，看一看，用毛笔写英文。

会昌它本身的文化底蕴，我这几年在会昌，就觉得我有一个很深的根在那里，这个东西当你感觉到的时候，你就觉得你应该做一些事情。

刘晨薇：乌镇的戏剧节离我们比较近，有时候也会去看，也会去追，您说会昌和乌镇之间会有差异化，在您心目当中“好在远的地方”，它会打造一个怎样的戏剧小镇？

赖声川：在我的想法中，我的模板就不是乌镇戏剧节，反而是我曾经在美国俄勒冈莎士比亚戏剧节曾经做过《暗恋桃花源》。那里就是一个小镇，人口不多，然后有好山好水好戏。附近的大城市，一个旧金山，往北是西雅图、波特兰。他们的喜欢文化的家人带着孩子，夏天一定去这个地方。白天游山玩水，晚上看戏。这么一个感觉。能不能完整呈现，我不敢说，我们才刚开始，需要大家的支持。

好笑还是好悲，只是一线之隔

刘晨薇：刚才在讲座中老师提到一句话，说创意其实是一种修行，这话应该如何理解？

赖声川：如果创意不是修行，只是一个技巧，蛮简单的，我们可以教你创造一些简单的东西，但是你如果透过创意做出来的东西要对这个世界是有意义的话，你自己的人生里面随时要充实你自己。充实自己就是修行的另一种说法。

刘晨薇：今年是您创作生涯的第40个年头，从《暗恋桃花源》到《如梦之梦》这样一些不可思议的创作，到了去年，有一部戏，是写一个很深的巷子。

赖声川：《长巷》。

刘晨薇：《长巷》，就在乌镇，一个场景的戏剧。肯定很多人问过您这个问题，但是我还想再问一遍。如何在40年当中都有这么饱满的创作的热情和***，同时有不断新的创意出现？

赖声川：我觉得这是我个人的个性。我觉得创作对我来讲很辛苦，但是快乐。你一个作品做出来再艰难，当它演出了，观众看了，接受了，那种满足感不是很多行业可以相比的。

刘晨薇：刚您说到无论是《暗恋桃花源》还是《如梦之梦》，还有《长巷》，有的时候，老师是把喜剧和悲剧放在一块，两条线索同时展开，可能也是其他剧作家很少尝试的。在您心目当中，悲剧和喜剧，定义分别是什么？

赖声川：在我求学的过程中，看到很多论述，关于悲剧和喜剧。我有一种不同意，我觉得两个不是相反词。有一个很有名的作业，表演上的作业，同一句话，你可以把它念成悲剧，可以把它念成喜剧，这个完全就是看你的心境是怎么样。好笑还是好悲，其实是一线之隔。所以《暗恋桃花源》里面我敢这样做，是因为“桃花源”到后来，它的味道就变了，变成有一种凄凉的感觉出现。“暗恋”里面也有一些很诙谐的时刻。对我来讲这不是相反词，我喜欢让它同时呈现。

不敢想，AI最后一定会失控

刘晨薇：刚才老师把您的工作比喻成一个手工作匠，比如说《如梦之梦》，8个小时，那么多演员、圆形的剧场，对于戏剧来说，也是一场颠覆，要如何的拼凑，严丝合缝。然而我们不可规避的一个事情，就是您也提到目前人工智能，AI，尤其是今年又出了Sora，它对于我们的戏剧会产生颠覆吗？对您的创作会有影响吗？

赖声川：不敢想。我记得去年乌镇戏剧节，一个朋友说，我试了一下问AI，请你编一个剧是赖声川风格的，然后它就编出来。然后我说怎么样？他说不怎么样，而且很短。好像就只能演10分钟。但是它做出来了。我觉得它迟早能写出可以演的戏。但是能不能做出伟大的作品，我挺怀疑的。它任何方面都一样。作曲，AI作曲一定没问题，能不能作出伟大的曲子，我挺怀疑的。但是我比较不怀疑是说AI最后一定是我们无法控制的。

刘晨薇：对于人类是好是坏，目前还要打一个非常大的问号。

赖声川：确定的是它会失控。因为我们看过那么多科幻小说跟电影，都知道，一个机器聪明到一个程度，你有多少能够控制它的方式？你看它下棋现在都下得过你，你在电脑设定的下棋，你能赢它吗？

刘晨薇：这个话题说起来就有一点沉重了。

赖声川：有点沉重。

扬州充满各种文化，我非常喜欢

刘晨薇：赖声川老师您是第一次到扬州来。

赖声川：是。

刘晨薇：对扬州这个城市是什么样的印象？

赖声川：我非常喜欢。我觉得它是一个充满各种文化的地方。今天在的地方，鉴真图书馆，我听说了很久，来了以后才知道，有这么好的一个地方，在这个城市里。这个城市本身有它的美。美食不用说，太有名了。我这几天是会很放肆自己去吃。我觉得扬州有太多的美好的一些历史可以更加利用。

刘晨薇：哪一些文化元素在您的心目当中是扬州最具有代表性的？

赖声川：我觉得你看它的古代的美术。古代所有的，我们中国文化里面的，都是很深奥的。我觉得扬州有太多可以再发扬光大的东西。

刘晨薇：最后问一个特别期待也特别现实的问题。孟京辉老师曾经在扬州做过一次戏剧周，赖声川老师有没有这样的意愿或者是打算，到扬州来，让大家也看一看您的创作呢？

赖声川：不用意愿，也不用打算，就说好了。

刘晨薇：非常感谢，也是非常感动，期待老师能够经常到扬州来。

赖声川：我也很想。

刘晨薇：如果能够为咱们扬州再创作一些有扬州元素的戏剧，我想非常的功德无量。谢谢您。

赖声川：谢谢。

作者：刘晨薇高笑天贾斌
版式：陈梦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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