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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父恩》中乡土文化的回望与重构
2025-01-23 17:05:14 来源: 作者: 【
导读: 这部长篇散文以江苏里下河地区的农村为背景,将目光聚焦于父亲在南角墩这个普通村落一生的坚守,着力于父亲日常生产生活的描述,将情感寄托于父亲在人情世故上的认知。作品所述看似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,展现貌似争强好胜的农民性情,实则更是讲述一个朴素..

    这部长篇散文以江苏里下河地区的农村为背景,将目光聚焦于父亲在南角墩这个普通村落一生的坚守,着力于父亲日常生产生活的描述,将情感寄托于父亲在人情世故上的认知。作品所述看似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,展现貌似争强好胜的农民性情,实则更是讲述一个朴素爽直的农民在生活中的打拼,于困境中的挣扎,以及对未来的向往。
 
    当人口向城市集中,产业向城市集聚,城市与乡村在发展中互动与博弈时,乡村往往更多地处于劣势。昔日人烟稠密的农村,因年轻人大量涌入城市而日益空心化,人口变少变老,村庄变小变冷。即使如此,乡村仍是视土地为命的农民安身立命之处。面对日新月异的社会变迁,他们实现了从变革之初的惊愕与无措,到置身其中的坚守和纠结;乡土文化也随之经受着悄无声息的变化。这些变化的历程需要客观地书写,严肃地解剖,审慎地分析,从而为乡土文化薪火相传寻找到出路。
 
    青年作家周荣池的新作《父恩》(百花文艺出版社2024年版)是乡土文化书写难得的样本。父恩如山,这是文学书写母题中的大宗,在各类体裁中都有大量的呈现。扬州人朱自清的《背影》把父恩写得无比深沉,成为中学课本中永不缺席的经典。作为同乡后学的周荣池所著《父恩》能否成为生命力更久的文学作品,需要时间长河去沉淀,更需要读者眼光去筛选。他以儿子的视角审视父亲的一生,其情真催人泪下,其意切撕心裂肺,令人读后唏嘘不已。
 
    这部长篇散文以江苏里下河地区的农村为背景,将目光聚焦于父亲在南角墩这个普通村落一生的坚守,着力于父亲日常生产生活的描述,将情感寄托于父亲在人情世故上的认知。作品所述看似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,展现貌似争强好胜的农民性情,实则更是讲述一个朴素爽直的农民在生活中的打拼,于困境中的挣扎,以及对未来的向往。《父恩》中的父亲是作者周荣池的父亲,也是我们共同的农村父辈。迁坟、失业、迟婚、守圩、闹酒、牧鸭、混穷、作乐、背影、向晚等十个章节,纵横几十年,串联起父亲从幼时到老迈的一生,透视乡土文化的迭代传承,体现淳朴老农身不由己的艰难坚守,感受传统文化薪火相传的不竭动力。父亲承载了沧桑巨变的喜怒哀乐,命运中隐含着乡土文化变迁的基因密码。读懂《父恩》,理解父亲,对我们弘扬优秀传统乡土文化大有裨益。
 
    《父恩》是乡土文化真实的显示器。我们从何处来,向何处去?在南角墩生活了一辈子的父亲用他的亲身经历回答了这个问题。家国同源,家是最小国,国是千万家。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乡土文化体现在农民的日常生活上,看似波澜不惊,实则浅水深流。生活即文化,乡风民俗中透出丰富多彩的乡土文化。尽管兄弟姐妹开枝散叶甚至流落五湖四海,但最终都得认祖归宗,这便是乡土文化的内核。一件“迁坟”事宜将“家有长子、国有大臣”的道理具象化了。过继给别家的父亲因长子地位的丧失,迁坟的动议撼动了已取而代之的二弟的长子地位。为保长子地位与权威,兄弟们明争暗斗,妯娌间唇枪舌剑,但酒桌上还得长幼有序,这些家长里短折射了乡土文化的坚不可摧。父亲娶了一个犯精神病的女子为妻,为传宗接代延续香火,在外巧妙周旋,卖尽苦力,对内照顾病妻,养育儿子,劳作之余靠一杯浊酒慰藉疲劳不堪的身心,为的是明天的美好。无论白天吃过多少苦,受过多少气,酒后倒头就睡,第二天照样精神抖擞外出奔波劳作,一切为的是尽到一个丈夫的义务、父亲的责任。乡土文化的伟大就是在父亲不经意间的辛劳中得到彰显。望子成龙的愿望和努力,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父亲在卑微生活中从没放弃的责任。调皮犯犟的儿子天生叛逆,“惯养忤逆儿,棒打出孝子”,家暴使得父子关系历来紧张。为了儿子不再重复自己的昨天,他也动尽了脑筋,甚至无所不用其极。为了上一个好的学校,不顾路途遥远找到学校哀求老师,为的就是盼望儿子靠读书改变命运。儿子考中大学的欣喜若狂,畅想儿子出人头地的未来,不正是乡土文化中一代更比一代强的精神追求吗?兄弟、妯娌、父子这些关系,还有姑姑、舅舅、叔叔这些称呼,时至当下独生子女一统天下的窘境,乡土文化中变与不变是显而易见的。至于那些从土地上解放出来的农民投奔了城市,农业机械代替了劳力的苦作,土坯草房变成了宽敞楼房,出门靠船代之为汽车出行,倒逼乡土文化不得不变,这不正是乡土文化真实的写照吗?
 
    《父恩》是乡土文化锋利的解剖刀。父亲是一家之主,是家庭的脊梁。父亲的伟大,更多地体现在生儿育女、支撑家庭上,为的是成家立业被人尊重,为的是堂堂正正不受欺负。他起早贪黑辛苦劳作,节衣缩食供养儿女,想方设法照顾妻子,低调处理社会关系,为的就是像个父亲。勤劳善良耿直的父亲并不一定代表“高大上”,相反农民身上固有的劣根性在他身上也时有体现。过继给别人家又回南角墩的父亲,为甩掉“外来户”的帽子,维护自己土生土长的“合法性”,相信拳头大过道理,用狠使蛮才让他在南角墩站稳脚跟。在肚里缺少油水的年代,他也曾偷鸡摸狗用于改善生活。为报复恶人对自家鸭子施毒,他也“以恶制恶”,趁着深夜将仇人家的十几只鸭子悉数掳获,杀的杀、烧的烧,以解心头之恨。这些偶尔的恶行与惯常的善举,暴躁与温情、质朴与狡黠、聪明与愚昧、善良与蛮勇,集为一身,构成了一个真实的父亲。乡土文化向来并不澄明,大善与小恶犹如一个硬币的两面,而正面的大善永远掩盖背面的小恶。父亲的所谓劣行并不妨碍其作为一个受人尊敬的父亲形象,相反更加衬托出其真实可爱。《父恩》试图用父亲的言谈举止反映真实的乡土文化。父亲形象的塑造、父恩情感的表达,犹如一把犀利的手术刀,剔肉见骨,透过社会关系、生活场景的表象,直抵乡土文化的灵魂,以锋利的刀锋解剖乡土文化的病灶,为乡土文化求得新生而刮骨疗伤,使其在城镇化的形势下活下来传下去。
 
    《父恩》是乡土文化传承的一束光,有光就有希望。乡土文化在融入城市化进程中,基础在动摇,资源在流失,结构在变化,影响在式微。乡土文化这面大旗能扛多久,不少人心存疑问,担心其在急剧的城市化中消失,这种担心并非危言耸听。乡土文化似乎在流失,但在《父恩》看来,它不完全是流失,更多的是顺应时代潮流的流动,是适应社会发展的流变,是预示文化自我更新的流向。直面乡土文化传承危机,父亲用毕生经历告诉我们,变是挡不住的,以变应变,总会找到安身立命之处。城乡分割不可调和,在父亲这辈人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,乡土文化在都市里自然水土不服,熟悉的生活场景没了,南腔北调让乡音形单影只,生活习惯使自由受到拘束,无人交流为开溜找到理由。当吐口痰都要小心的时候,即或住在儿子在城市的大楼房家里,他也要坚决回到南角墩。城乡二元结构里,邻里关系、家庭关系、亲戚关系也不像农村那样紧密。地缘关系、血缘关系代之以熟悉陌生人的契约关系,一切是守规矩的冰冷,而不是讲关系的人情。父亲的儿女们对此安之若素,带着与生俱来的乡土文化,以及在城市化的感化下衍生出新的乡土文化。城市的社区在某种意义上讲就是南角墩的转场,市民不过是穿上皮鞋的农民而已。在这里,不卫生的顽固习惯改了,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变了,不正常的虚情假意没了,大家保持着勤劳善良耿直的本性,又自觉适应遵纪守法的契约精神,用全新的生活方式改造传统的乡土文化,让乡土文化获得新生。没有一成不变的文化,传统的乡土文化历经数千年,在新旧转换中不断焕发新生。那些拖着辫子、穿着大褂的文化还在吗?那些父母之命的包办婚姻还有吗?那些鸡毛换糖的行当又在哪?一切都在变,变是永恒的。乡土文化也是如此。我们不用担心乡土文化的流失,在时代变迁中,文化有着强大的自我更新能力,新旧自动转换,旧中生新,新中存根。传统文化在城乡融合的时代背景下,随着乡村振兴的推进会有着更加美好的未来,这是《父恩》透出的一束光,这束光可以照亮乡土文化的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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